网络黑产难遏制阿里打击炒信起诉刷单公司

随着阿里巴巴起诉刷单公司一案的开庭，互联网刷单的黑色产业链也浮出水面。

2月15日上午9点半，杭州市西湖区法院正式开庭审理这一案件。原告阿里巴巴方面表示，被告杭州简世网络科技有限公司(以下简称“简世网络”)组织刷单行为误导消费者，损害了淘宝与天猫的市场声誉和竞争力，因此索赔216万元。

2016年3月之前，被告公司运营的刷单平台“傻推网”发布包括淘宝、天猫在内的全网刷单任务。4月，杭州市西湖区市场监督管理局认定，简世网络全网刷单流水超2600万元，非法获利36万元。

不过，阿里巴巴相关人士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透露，之所以选择起诉这家公司并不是纯粹从刷单金额方面考量，而是其造成了恶劣的影响。“不是像外界说的杀鸡儆猴，而是希望能杜绝刷单给消费者造成的困扰。”

目前，本案中涉及的炒信商家已遭到严厉处罚，包括交易量清零，甚至永久关闭店铺。 对此，简世网络认为天猫和淘宝是不同的经营主体，应该分开起诉，建议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并提出了和解的意愿。

刷单产业炼成

在互联网上，凡是有交易的地方必有刷单。在美团、大众点评等大大小小的平台上都存在，但是却没有一家像淘宝、天猫平台一样盛行。傻推网只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代表之一。

由于消费者习惯从商品销量、信用及评价来决定是否购买，“刷客”这一新兴的网络兼职应运而生，刷单也成为一些商家提高销量和评价的重要手段。

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在QQ群搜索栏里输入“刷单”，页面出现了上百个与刷单相关的群。因此，用户在淘宝或天猫上看到的所谓“爆款”和“零差评”，实质也掺杂了许多水分。

阿里巴巴平台治理部知识产权保护总监叶智飞对记者表示，通过完善大数据技术，平台已能自动识别出绝大部分炒信行为。“主要还是系统判断，卖家是否有异常的交易行为。”

不过，对于具体的判断技巧，他并未透露更多。据悉，从2016年4月开始，阿里巴巴配合执法部门查处包括“傻推网”在内的9个全网炒信团伙，以及平台上的279家涉嫌刷单商家，总涉案金额近4亿元。

但按照当前法规，刷单平台即使被查处，其最多受到20万元的行政罚款，与其获利以及造成的损失相比太低。“被罚的刷单平台，完全可以躲过风头再来组织刷单，现有法规几乎对其没有处罚。”叶智飞说。

对于当前行政处罚难以震慑刷单组织者的问题，中国应用法学研究所研究员李玉萍发表文章表示，刷单网站是网络虚构交易的最大推手和获利者，其大量的虚构交易行为属于“严重扰乱市场秩序”，其单位非法经营数额及获利数额远超刑法“非法经营罪”的15万元及5万元起点，符合“严重扰乱市场秩序”的条件。

灰色市场需求

疯狂的刷单现象并不仅仅存在于电商行业。

在滴滴、快的、Uber多家出行平台大打补贴战的时候，一名赵姓滴滴司机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，曾经在网上购买定位器，同时注册了10多个司机账号，疯狂刷单。通过平台的补贴，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赚到了差不多100万元。不过，随着平台的监管日益严苛，以及补贴的减少，他早已离开了这一行业。

对于另外一些电商的卖家来说，刷单的目的在于提高店铺评分和排名，以期在搜索排名中能居前，从而提高自己的曝光率带来销量。

上述据阿里巴巴集团内部人士透露，傻推网的创办人杨某为90后，他的刷单业务覆盖了几乎所有电商平台，开业仅一年就赚得盆满钵满，除杨某本人获利36万元，其余数名刷手合计获利超180万元。因此，阿里巴巴提出的216万元的索赔额度在他看来并不高。

根据《网络管理交易办法》规定，杨某及其团伙被举报查处后并未付出惨重的代价，仅被处以十余万元罚款了事。在现有行政处罚无法给予重击的情况下，阿里巴巴选择了民事诉讼途径，并表示会对这些团伙逐一提起诉讼。

不过，针对平台的处罚，卖家的规避手段层出不穷。记者注意到，在天猫、大众点评、淘宝等平台上，“好评返现”也成为了卖家刷信的重要手段。对此，天猫又一次做出调整，规定发布“好评返现”等相关营销信息的商品，发现三次即删除，大大加重对这种行为的处罚。同时，刷单商家不仅仅会被扣分、交易量清零，甚至会被永久关闭店铺。

知名IT律师赵占领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认为，电商经营者从事刷单行为本身不仅损害了消费者的权益，也破坏了正常的市场竞争秩序，直接违反《网络交易管理办法》的规定，是一种典型的不正当竞争行为。但是帮助电商经营者刷单的主体，其行为是否也属于不正当竞争没有直接规定。“估计这个案件也很可能认定，被告帮助刷单行为属于不正当竞争，只是司法实践中判决赔偿金额通常不高。”

不过，在他看来，电商起诉刷单公司的第一案，对行业还是有一定的震慑作用。但是，只要需求还在，这一黑色产业链还是很难被杜绝。

叶智飞表示，刷单、炒信是整个互联网黑灰产业的一个分支。在刷单、炒信背后，是黑物流、非法软件、贩卖个人信息等众多互联网黑灰产业，其危害的是整个互联网和社会诚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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